小陆的大名叫陆炜,按年岁他比我还大半岁,之所以被叫成小陆,也许是体型偏瘦的缘故,瘦高瘦高的个子,总是戴的金丝边眼镜,永远都是一副精神小伙的样子。从认识他开始就喊他小陆,这一喊就是一辈子。
小陆的老家在苏州,从小跟母亲与外祖母一起生活,他外祖母是一位评弹艺人。在民国时期就在江浙一带很有名气,
苏州评弹与昆曲、苏州园林一起,成为历史文化名城苏州的“文化三绝”。
红颜素手吟古韵 ,吴侬软语伴清音,吴侬软语丝丝切切,曲子一起,马上进入了这样的场景,苏州,夏天,悠闲的午后,河道旁,茶馆中,垂柳下,摇椅慢慢的摆动,青砖白瓦,一盏香茶,听着评弹,了无心事。
小陆就生活在这样一个评弹世家。
“一五”时期,为支持洛阳发展建设,从全国各地抽调了不少能工巧匠,小陆的父亲也被抽调到洛阳,后来便在洛阳扎了根。
父亲母亲分居两地也不是办法,小陆八岁的时候,便跟随母亲一起来洛阳投奔了父亲。随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车家具。这里面就有一件价值连城的黄花梨的大床。
大床是外祖母的陪嫁,之后便给了母亲,母亲又带着床来到了洛阳。至于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运送一堆家具过来?
原因无他,单位给小陆的父亲分的有房,可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件家具也没有,正好厂里有去苏州运送货物的卡车,父亲便委托司机帮忙给运送过来。
海南黄花梨以小料居多,多用来制作手串啥的,像这种以黄花梨为原料做成的大床,世间极为罕见,
那时候,还没有古董古玩的意识,只是觉得就是这仅是一张睡觉的床而已,直到三十多年后,小陆遭遇到古董骗子的连环套,以极低的价格被骗子收入囊中,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在前几年的苏富比拍卖会上,这张黄花梨大床以三百八十万美元成交价格被人拍走。三百八十万美元呐,合人民币二千多万啊!也就是说,小陆和他的家人从小就是睡在一座金山啊,可由于认知能力的局限,只是不知道罢了。
后来知道这件事情后,连我都觉得可惜,只是不知道小陆啥心情?会不会后悔抽自己几巴掌。人啊,只能赚自己认知范围之内的钱,这句话说的一点没毛病。
至于小陆遭遇的古董骗子连环套,也称局中局,骗子其实也没什么高明之处,只不过利用了人性中的弱点,但就是这样,却让人屡屡中招。
零三年的时候,搬新家了,嫌这个床又大又沉,就想把它处理掉。那时候小陆不知道它的价值啊,只知道这是个老物件,要知道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说啥也不会卖了。
就这样,就在街边找了个收古董的贩子,上家来看看,这贩子刚进家门,就被里屋的床吸引住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压住心中的狂喜,故作镇定问小陆想卖多少钱?
小陆一张嘴十万吧?其实小陆也是瞎喊,他觉得十万已经不少了。古董贩子摇摇头,“六万”贩子还价,一下子砍了快一半了。
“ 六万不卖”小陆想,既然已经喊到十万了,贩子还到六万,说明这个床真的有可能值个十万。就这样俩人在屋里讨价还价,一个十万不卖,一个十万不买,俩人僵持不下,古董贩子摇摇头,只好扫兴离去。
过了几天,小陆家又来了个古董贩子,这个人也是被这张床吸引住了,不过给的价格才四万,小陆当然不会卖了,六万都没卖,四万就更不用说了。
转天,楼下来了个收古董家具的。小陆把这个人喊上来,两个人谈了谈价格,这个人给的更低,才一万。小陆气的要死,这么床越卖越低,这时候,小陆怀念起那个出六万的那个贩子了,看来人家给的价格还是最高的。
又过了一个月,那个给六万的古董贩子又来了,这次小陆没犹豫,六万块钱痛痛快快把床卖给了人家。
其实吧,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小陆不知不觉掉进了人家的陷阱,六万出手了,小陆还觉得卖的不亏,最起码比那个一万多卖了五万块钱嘛。
高三那年,我和小陆同桌,小陆就在这一年遭遇爱情杀手,被杀的人仰马翻,鲜血淋漓,骗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自此便于我成为同道中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小陆的爱情故事就此展开 。
在我们课桌的前排,就是我们那个年级的美女校花沙老板。沙老板之所以被称为老板,源于她那丰盈的身材。在那个青春荷尔蒙激情四射的年代,像沙老板这样的美女自然吸引了很多男同学们的眼光。
沙老板收到的关注自然少不了,坐在后排的我们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平时上课空闲时间就在一起天南海北瞎聊,关系比其他同学好很多。
沙老板有吃零食的习惯,每天书包里都有不少零食,大多情况下,她总是会分给坐在后排的我们。美女给的零食,自然吃起来感觉不一样,香甜的多。
零食吃也就吃了,吃完也就算了。可某些人就有想法了,小陆就比别人想的多。为什么会给我们零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给我的零食比别人的多?
我和小陆坐后排,分给我俩的零食差不多,也说有想法,其实每个男同学那时候都应该会有。可咱有自知之明,咱就是个癞蛤蟆,天鹅肉跟咱没关系,咱也不去想。
可小陆不一样,癞蛤蟆咋啦?癞蛤蟆就不能吃天鹅肉了?癞蛤蟆也是有梦想的。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是啊,试试不就知道了?试试总还有点希望,不试就彻底绝望了。这一点我挺佩服小陆的,敢想敢做,方显男儿本色。你别说,我感觉差一点就成功了。
求爱的纸条送给沙老板后,人家并没有当面拒绝,但也没表示同意。就这么一直吊着小陆。每天依旧是嘻嘻哈哈,照样是该开玩笑就开玩笑,但零食是没有了。
再往后,就改成小陆带零食了。小陆的包里每天也开始塞零食了,自然了,这些零食是给沙老板的,不过我也可以从中分一杯羹。小陆的零食吃起来,感觉就是没人家美女给的零食好吃。
同样的零食,给的人不一样,感觉也会不同。
小陆给沙老板的零食,沙老板从不推辞,全部是照单全收,至于吃没吃,谁也不知道。
不过小陆是开心的很,送的东西收了,说明还是对自己有点在意的嘛。
我们班有个叫韩卫的男同学,长得就是那种痞帅的那种,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流里流气,但因为长得帅,许多女同学暗地里喜欢他。
他却看上了沙老板,要说这个韩卫,追女孩可有一套策略。人家追女孩不是直接表明心迹,而是采用迂回战术,欲擒故纵。他追求沙老板,不是去讨好,反而是故意找茬。
一贯被娇生惯养,众星捧月似的沙老板,突然被某个男生当众羞辱,被呵斥,心里肯定承受不了,心情瞬间炸裂。
所有男孩都对我百依百顺,想方设法讨好我,唯有你是个例外,我要征服你,让你也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于是,她开始了她的倒追计划。
沙老板选择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穿上一袭婀娜多姿的裙子,展现出她的最美的一面。她故意走到韩卫的面前,微笑着与他打招呼。然而,韩卫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
沙老板并没有气馁,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于是,她开始关心韩卫的兴趣爱好,主动找他聊天,希望能够引起他的注意。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韩卫似乎都对她不感兴趣,始终保持着一种冷漠的态度。
沙老板感到有些沮丧,但她并没有放弃。她开始思考其他的方法,希望能征服韩卫的心
就在她开始犹豫,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的时候,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开玩笑。在某一天,韩卫自己却找上了门。
韩卫把三十六计中的欲擒故纵演绎的淋漓尽致,沙老板终于缴械投降。
就这样,顺理成章,他们两个人算是牵手成功了,不过这可苦了小陆。
…… …… ……
当小陆看到两个人手牵手一起逛街时,苦逼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不可否认的是,小陆的初恋无疾而终。
随后就是调座位,沙老板也调到了别的地方,我们的前排换成了别的女孩。小陆再也不用送零食了。可小陆的感觉却是彻底被抛弃了。
想想也是,小陆一开始还抱有希望,沙老板没有当面拒绝,大概率是留有面子,往好处想,最多也就是个备胎而已。
失恋的打击对小陆来说是致命的,他从此变得一蹶不振,学习成绩是直线下滑,高考已变得遥不可及,上大学的梦如同肥皂泡般破裂。
铁梁和小陆都曾遭遇过人生的低谷,一个是化悲愤为力量,破茧成蝶,爱情之花终究会绽放。
我曾劝过小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小陆却哭着跟我说:“我的苦楚你不懂。”
爱情鸟飞走,但终究会飞回。
一个萝卜一个坑,总有一个姑娘在远方等着你
不属于你的东西强求也无用,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如何也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