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昆明网约车司机老许发现“生意不好了”。
“我现在平均每天只能接20单至30单，但之前能接30单到40单，接单数量明显下降了。”已经在滴滴平台注册了5年的网约车司机老许表示，“现在昆明的网约车好像是越来越多了，但打车的单子却很固定，所以我们这些司机的订单数量就被压下来了，收入方面也出现了明显下降。”
发现收入下降的并非只有老许。
曹操出行的陆师傅坦言，与过去相比，这段时间每个月的收入都少了20%左右。“现在生意不好做，单子也比平时少了，在路上都不知道忙些啥，但是如果不干这行也不知道该干些啥。”
相对较大的网约车平台司机收入出现下降，小一点的平台司机同样如此。
“今年工作不好找，开网约车就变成了很多人的选择。”在阳光出行平台接单的李师傅感慨，“现在我同时在两个平台上接活，每天跑10个小时，一个月只能赚个七八千块，还得考虑充电和租车的费用，往年这么跑能突破万元了。”
5个月多了4000余辆网约车
在昆明市出租汽车管理局（下称：昆明市出管局）网约车管理科科长徐亚子看来，网约车司机收入下降，很大程度上是昆明网约车大量增加，市场趋于饱和所致。
意识到网约车数量出现大规模上涨，徐亚子还是从投诉中了解到的。
今年6月，昆明市出管局收到了网约车司机的投诉，称昆明存在“网约车恶性低价竞争、网约车驾驶员收益得不到保障”。
针对该情况的投诉，工作人员调查后发现，昆明市主城区18家网约车平台公司没有出现“恶性低价竞争”的情况。
调查认为，网约车平台没有“低价竞争”。其中“滴滴出行”于2023年4月发布了昆明区域调价公示，进行了价格结构的调整。司机收入下降，是因为巡游出租车于2022年10月起执行新的政府定价政策，提高了运价。巡游出租车的运价提高了，显得网约车的运价就降低了。加之昆明网约车市场出现订单量增长乏力的实际状态、网约车司机的增加，使网约车驾驶员误认为平台存在“恶性降价”和“低价竞争”的情况。
昆明市出管局的数据显示，今年7月份，昆明正常营运状态合规网约车共15362辆。而在今年2月，昆明正常营运状态合规网约车仅1.1万余辆。主城五区网约车日均订单量约30万单，基本保持不变。
也就是说，在需求没变的前提下，昆明市场上增加了4000余辆合规网约车，这样平均给每辆车的订单自然就少了，也让网约车司机的收入出现了下降。
存在争议的“一口价”
除了订单少了之外，网约车出行平台“一口价”的订单，让很多网约车司机的收入“客观上减少了”。
“一口价”模式，是指乘客在输入起讫点后，系统给定该行程起讫点、路线确定的前提下，所见价格即为结算运营价格（区别于预估价模式）的出价模式。由于价格固定，就算途中出现堵车延时的情况，也无法加价，因此司机在“一口价”订单中会急于将乘客送至目的地，避免耽搁时间。
虽然“一口价”是网约车平台的自主经营方式，并不违法，经调查也非恶性低价竞争，但在多方面仍存在着争议。因为在订单无法增加的前提下，“一口价”降低了乘客出行成本的同时，客观上是造成网约车司机收入下降的一个原因。
网约车司机尹师傅就表示，接不到足够的订单，司机就只能选择“一口价”。“这样司机的收入就下降了。而且‘一口价’会导致司机拼命加速来确保更快到达，容易出事故，更不用说服务了。”
网约车投诉增加、合规率低
除了司机大幅增加、收入下降之外，昆明网约车市场还出现了服务投诉的增加以及合规率的下降。
今年7月，昆明市出租汽车管理中心发布上半年网约车服务投诉报告显示，该中心共处理各类投诉件2594件。在涉及昆明市主城五区18家网约车平台公司的服务投诉排名中，投诉总量排名前五位的是“滴滴出行（花小猪）”“曹操出行”“民途出行”“滇约出行”和“阳光出行”；按照投诉量与合规网约车比例计算投诉率，排名前五位的是“呼我出行”“Bus365”“云滴出行”“阳光出行”“滴滴出行（花小猪）”。
而2022年同期，处理的网约车各类投诉件仅1333件。今年上半年的投诉量几乎多了一倍。此外，在交通运输部发布的2023年6月份网约车行业运行基本情况中，昆明的订单合规率在全国主要中心城市中排名靠后。
徐亚子认为，网约车高度市场化，从业人员的入职门槛低，流动性很大，驾驶员的作业有着很大的灵活性，其职业素养确实有待提高。
他还表示，合规率是驾驶员和车辆均获得许可的订单量占比。网约车不合规车辆的产生，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比如历史遗留问题，即网约车于2012年开始大量涌现，呈现“全民跑网约车”的局面，而2016年国家才对该行业进行规范，此前一部分散漫经营的网约车驾驶员成为了难以合规处理的群体。另外，昆明新能源推广政策让部分网约车办证变得更为困难，也使昆明市网约车合规率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但也不排除部分平台为了牟利，允许不合规司机经营的状况。”
记者了解到，昆明市出管局今年上半年418个行政处罚案件中，大部分涉及网约车平台。对此，昆明市出管局对违法当事人、派单平台进行了处罚。
业内人士认为，网约车市场的饱和可能和环境变化有关。近年来，工作不大好找，不少企业还出现了裁员优化，而网约车入局门槛低、工作灵活，成为众多人的选择，有些没找到工作的人也愿意开网约车过渡，网约车成为了“就业蓄水池”。但随着网约车运力饱和，不仅影响了司机的收入，同时也会扰乱市场秩序、破坏出行市场的平衡。这种状况也会加剧行业内卷，导致服务质量下降。
整治市场昆明在行动
为规范市场的运行，今年5月，昆明市出管局下发了《昆明市出租汽车管理局关于全面清理整治网约车平台接入非合规车辆驾驶员和规范网约车市场秩序的通知》，对各平台进行了“最后通牒”，并将持续深入地加大清理整顿力度。
7月12日，昆明市出管局再次制定《降低网约车投诉率的若干措施》，对网约车服务质量问题、乘车预估费用与实际费用不一致的问题等10个板块制定了相应33条措施并作出细致阐述。
在投诉量最多的服务质量问题上，《措施》要求须认真调查核实，凡查证属实的，除各平台公司按照本平台规定处置外，一律按照有关规定依法处罚。涉及非法营运、未取得《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和《网络预约出租汽车驾驶员证》从事经营活动的投诉，一律立案调查，依法处置。
昆明网约车数量将实行总量动态调控
对于昆明的网约车数量，昆明市出租汽车管理局2022年曾委托第三方机构进行了行业发展评估，在征求相关部门意见，召开专家评审会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完善后，形成《昆明市出租汽车行业规划与行业发展评估报告》。
该《报告》对昆明市出租汽车行业发展潜力及需求进行了最佳供给预测，认为到2025年，网约车拥有量为16955-19143辆较为合理；到2030年，网约车拥有量为19111-21576 辆较为合理。
然而，在网约车司机大量涌入的前提下，徐亚子预计昆明主城区网约车数量今年年底就能够达到2万辆。
对此，昆明市交通运输局发布昆明主城五区2023年上半年出租汽车发展现状及网约车市场风险提示，表示昆明市主城区出租汽车运力已趋于饱和，出现司机不断增加、订单量增长乏力，同时非法营运事件频发的情况，不利于行业健康有序发展。考虑到公共交通优先发展等因素，有意从事网约车经营的企业和人员应做好经营风险评估，避免盲目进入市场。
徐亚子解释：“城市内网约车数量过多不仅会造成安全隐患，也会影响城市管理、发展的各方面。现在昆明办理的网约车数量在1.56万辆左右，市场内网约车的合理用量在1.7万到2.0万之间，大概办理至2万张就不再继续办理，计划将总量控制在一个合理范围内，并实行总量动态调控，以确保合规驾驶员的收入稳定，维护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
云南网记者 彭锡 实习生 赵晴
编辑：杨茜
设计：吕明华
